麦娜是我熟识的,这里的吧女,但是现在和我关系不大了,可能德国佬比我有魅力
我这样一个自己还以为足够怪异的家伙却没有引起这里的人多少注意。那些标榜新新人类的男男女女们,像瞟路旁乞丐那样的鄙视地目光扫过我存在的空间,然后继续进行他们以为很有前途的跳舞去了。其实现在每天怪异的事情多了,或许这些人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我也透过别人的目光审视了自己:略有些短的板寸,那些头发在啫哩的作用下变得如钢针般根根竖立,和我消沉向下的心态截然相反。那件被香烟,香水,以及汗味熏陶过的宽T恤罩在了身上,质地很好但是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在闪烁的灯光下还能显示出它苹果牌特有的气质。我引以自豪的修长手指将酒杯紧紧托在眼前,透过红酒的世界,依然很美。
我没有期待在这里能有使我荡漾的某种事情发生,但我却在不停地找寻能带给我点惊讶的人或事物,尽管很困难。
目光落在了舞池一角,一个女孩坐在那里。尽管光线暗淡,但是我还是看清了那张清秀又不俗气的脸。我看了看四周,很久都没有人来招呼她,她一个人在那里娇艳地盛开着,幽静又有些傲气,好象一株在寒雪中墙角开放的梅花,我好象嗅到了它孤芳自赏的特有馨香。但这仍不足以引起我的注意,或许这样的女孩在这样的城市也不乏其人。
她在我的意象中不同是我看到她在兀自一杯杯地喝着酒之后,我能看到她面前的那瓶红酒从满到空,也能认识到这些量会使一个人怎么样,即使是我也不会安稳地走出这里,何况一个女孩。
麦娜还不时地向我挥手,我没有理会,将目光赋给了那个女孩,毕竟,使我惊讶的事物我今晚还没有找到。
我走了过去。
能请你跳舞吗?我低声说。给我支烟好吗?她反问。一边抬头瞥了我一眼,我看到她的脸由于酒精的作用,有些倦意。我将那包三五烟拉出一支摆在她面前,又将火机递了过去。她说谢谢都有些含糊不清了。从她抽烟的方式,以及喝酒后的情形,我知道她不是在酒吧中经常逍遥的人,因为她根本不会吸烟。烟还没有吸完,她先倒在了桌子上。
我没有过多追问思考她这样的原由,但是却想到了她这样的后果。醉酒或许使人一时逍遥好过,但是毕竟还要回来,尽管现实是你灰头土脸。或许她受了什么刺激来这里发泄,我只有这样的猜测,因为我以前这样做过。
……
舞池里的人,随着音乐的舒缓也变的疲倦了,他们还在有气无力的跳着,却多了份懒洋洋的感觉,有些人打着呵欠纷纷退出,剩下了那些过分依赖夜晚的夜猫子们。没有其它的原因,仅仅觉得这个女孩有些特别,便坐在那里吸烟,也在燃烧自己的意志。
……
她看到我还在这里时,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异,并且毫不生涩地伸手做了个要烟的姿势。我笑了笑,尽管有些生硬,可能许久没有发笑了。我冲吧台挥了挥手,熟识的服务生屁颠屁颠地端来了一杯酒。我一饮而尽。时间不早了,我说,并且看了看那边的钟。
` 送我回去吧,她说。
我对她中颐指气使的语态没有产生以往应有的反感,因为我看到她几乎不能站稳时,便有了本能的善良,其实我一直善良。她不打车,也不让我扶着,就这样,我看着她踉跄在午夜的街上。我觉得自己有些滑稽,和一个陌生人走在一起。
路旁的法桐遮住了一些路灯光,使地上出现了班驳的影子。马路上有些风,看到她有些瑟瑟的摇晃,好象会被风一吹,就会消失。还是打车吧。我说。
你不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你。她突然站住。我来这里没有别的原因,仅仅是体验,是异化。她用手扶在树上。我是那种别人眼中的内秀的女孩,但是我觉得一直都那样好象是太累了,因为固守一种模态,要很大的代价。所以。她叹了口气。我想用一个别的方式异化自己。就来了作为那些人生活空间的酒吧。
听着她一口气倒出来的名词动词形容词,我有些应接不暇。我现在的惊异,大于刚才在酒吧里的惊异。
谢谢你。她招停了一辆TAXI,便钻进车内,车在几十秒钟内消失在我视线里。
酒吧是她异化的空间。我是不是也应该异化一下?但是我异化的地方又在哪里?游泳池?滑冰场?保龄球馆?还是洗手间?
我怔在那里。出租车又回来了,她探出头,在窗口对我说,我已经喜欢上了这种异化的方式,很喜欢。她冲我挤挤眼睛。车有启动了。我还会去那里的,我一个人,希望碰到你。她又抛下一句。车开走了。
我笑出了声,抬头一看,星光灿烂。